小伙子,擦皮鞋吧?
星期天起了个大早,出来散散步,才发现初冬的清晨有些冷,连耳朵都有些冻的麻痛。
走在这座新城的人行道上,环视着阿拉尔这几年的变化,真的很快,以前那窄窄柏油路已换成了正规的城市主干道,路两边高高的柏杨树被一幢幢住宅、商用楼代替,人行道上行人很多了,想必大都是赶来晨练的。
边走边看,不觉间来到新农桃源步行街来,大部分店铺已高高地挂起了卷闸门,老板和小工们一起忙出忙进打点着自己的生意。初冬的寒意对于他们看来只是多加一件衣服而已,人们说话言语间从嘴里呼出的一串串白热气告诉所有的人,冬天来了。
“小伙了,你擦皮鞋吗?”身后传来一句陌生的、恭敬的、标准的陕西口音。
“哦,阿姨,对不起,我的鞋子不是很脏。”我转过身子,一边回应着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位阿姨。
阿姨看上去45岁左右,右肩挎着一个大木盒子,冻得发红的右手紧紧着抓着系木盒子的带子,左肩斜挎着一把用白布条缠着边的普通皮背椅,身上一套褪了色的青尼子衣服,脚上一双快变黑了的旅游鞋。我又问了一句:“阿姨?这么早出来啊?”。
“唉!睡不着了,早起了,就来了。今天星期天,逛街的人多”阿姨一边说着放下了大木盒子和皮椅子,一边整理起她的东西,低着头说着。
阿姨又突然抬起头,对着我说:“早出来早挣两个钱呗!”。
“唉小伙子,你擦鞋吗?”阿姨又追问我一句。
“哦,我…擦,我擦阿姨。”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只有这样回答她。
“就在这儿吗?”阿姨又问。
“在树边吧,这边风大。”我回答着走向靠近路边的一排小树。
阿姨以熟练的手法摆弄起她的工具来,我问她,“阿姨你住那儿呀”?“我是外来人员,儿子在这里上大学”。阿姨低着头给我说着。
“你工作了吗,小伙子?”
“我工作了好几年了,因为我没有上大学。我也是外地人,来新疆工作的”。我看着阿姨,多说了几句自己的情况。
“哦,上大学很花钱的,我儿子在塔里木大学上学,学费高得很,我出来挣几个补贴补贴”。阿姨示意我换只鞋打油,一边慢慢地说着。
“那你住那儿呢?和儿子一起住吗?”
“我自己租了一间小房子住,一个月要100块呀,我儿子他要住学校。”阿姨的情绪有些明显的报怨。我想可能是住校的开销要大一些,这样生活更紧张一些的缘故吧。
“幸亏我儿子学习好,我愿意支持他上学,才跟着他从老家来到这里。”阿姨又慢慢的说着。
“现在挣钱不好挣,我想包一份地,现在包地挣钱吗小伙子?”阿姨又问我。
“挣啊!这样生活有保障了是吗阿姨?”我应着。
“说我年龄大了,干不动了,没有人要了”。阿姨很惋惜的低声地说着,还略微地抬起头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步行街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工夫就一片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排开了。
“我在农村住了一辈子了,我看阿拉尔还可以,我都不想走了。”阿姨说着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征求我的意见似的。
“可以啊阿姨,你儿子在这里工作了,你还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你也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的呀,还可以把你家的叔叔一起接来……。”我像是个主人似的,热情地给阿姨说着自己的想法。
“家里早没人了。”冷冷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了我的热情,我止声不语。
“就我和儿子两个人,他父亲在煤矿出事了……”阿姨静静地、慢慢地说着,还抬头看了我一眼。
“对不起阿姨。”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没有事的,小伙子好了。你看看满意吗?”我急忙说着:“满意…满意阿姨”。
我给阿姨付了钱后,站起来,对着阿姨说:“今天人多,你的生意会很好,谢谢你阿姨”。
“你慢走啊小伙子”。阿姨向着我挥动着她的大手,我也挥挥手,转过身子走向回家的路。
我不由地转过身来,看看那位阿姨,她又背起自己的行装,寻找着另外的生意。远远的望去,只能看见阿姨肩两边挎着的大木盒子和椅子在消闲的人海中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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