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棉鞋

    近日，港城的气温不断下降，寒冷的冬天在不经意间来临了。一位朋友打电话给我，原来是母亲托朋友给我捎来了一双老棉鞋。我赶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在电话的那头，母亲惦念我的脚会很冷，并再三自叹说：“人老了，不中用了，看不清针线了”，听着母亲的话语，我的眼睛湿润了。

　　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勤俭持家的农村妇女，一家五口春、夏、秋、冬四季的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扎出来的。在儿时的记忆中，母亲做老棉鞋的准备工作是很充分的，家里谁的衣服破得实在不能穿了，她便将它洗干净，待晾干后，很细心地拆线，裁开，补丁归补丁，拆放一处，衣料更是一点也舍不得丢弃。每当农闲时，母亲便趁某个晴朗的中午，熬出一锅面糊（类似于糨糊）。把“盘篮”搁在场中央，把破布放在上面展开，再用面糊一层层浆硬。母亲说，鞋帮只有衬了布壳才会伸展，挺刮。经过许多准备工作后，母亲白天在生产队劳动，晚上一有空就在微弱的“罩子灯”下扎鞋底，“吱———呼———吱———呼”，针线穿过鞋底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偶尔母亲会将针在自己浓黑的发丝间摩擦几下（据说能使针尖更尖利），很是潇洒。那时，我对母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喜欢看母亲扎鞋，并因此常常在母亲扎鞋底声音的伴奏下进入梦乡。

　　儿时的我，最喜欢穿母亲给我做的老棉鞋了，因为母亲做的鞋子不仅耐穿还很漂亮。许多小孩穿的鞋脚背都只有一个单调的袢袢横跨在上面，也有穿“毛底鞋”的，脚背部分虽说盖上了布，那鞋底却很毛糙，没有分层，小伙伴们最羡慕我了，因为我穿的老棉鞋是“松紧鞋”。鞋底是那种分了几层，每层都镶上白布条后纳在一起的，鞋面是灯芯绒的，脚背缀有两排整齐的松紧扣，左右各连一条墨黑的鞋带，冬季在教室里学习，脚一直是热乎乎的，从没有生过冻疮。因为母亲的鞋艺，儿时的我腰肢总是挺得很直，走起路来，脚下若生风一般，很是神气。

　　一双老棉鞋连着母爱的温馨，一腔柔情如袅袅炊烟，绵延不绝地飘在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