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鞋企再次败给欧盟政治利益或成定局

    中国鞋网1月5日讯， 浓烈的官方政治意味始终弥漫在整个欧盟鞋业反倾销案件中。指望临时性的游说去扭转复杂利益纠结的欧盟政经环境显然并不现实。欧盟鞋业反倾销决议已脱离经济逻辑、法律规则，仅剩国家层面政治利益的纠结，中国鞋企的受伤可能将成定局。

    对郭强而言，这并不是意外的消息。  

    当地时间12月22日，欧盟成员国部长会议以“多数通过”决定对中国皮鞋续征15个月反倾销税。

    在一个月前针对中国皮鞋反倾销税延长决议的欧盟部长投票中，15：12的利好结果曾让中国鞋企以为持续三年的鞋业拉锯战就要告捷，但当时郭强却已流露出担忧。“这是一个不纯粹的游戏，我们甚至不清楚游戏的规则，规则随时都在变。”郭强当时在温州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说，欧盟鞋业反倾销决议已脱离经济逻辑、法律规则，仅剩国家层面政治利益的纠结，中国的受伤可能将成定局。

    事实最后在证明郭强的担忧不是危言耸听。欧盟部长会议最后一轮投票中5票弃权的结果再次显示，德国、奥地利、马耳他等国家的立场再次被意大利、西班牙等制鞋国家政治利益绑架而急速翻转。而这，在三年前的欧委会首次建议表决中已上演过类似的一幕。中国鞋企再次败给了欧盟的政治利益分配。  

    急速翻盘

    郭强是奥康鞋业香港集团的副总经理，上半年他曾作为中国鞋企代表随同商务部赴欧盟游说。当时，由商务部公平贸易局副局长余永林率队，包括中国皮革行业协会制鞋办公室主任卫亚非在内的中方游说团代表几乎都是抱着较为乐观的心态踏上赴欧之旅。

    因为当时欧盟针对中国鞋业反倾销税延长决议的听证会刚结束不到一个月。“听证会上，中方律师提供的取样证据材料，中国代表团的陈述让出席听证会的开庭法官和13位欧盟官员很感兴趣，一些欧盟进口商、零售商和大部分成员国也在听证会上表示反对继续延长反倾销税的征收。”出席布鲁塞尔听证会的中国皮革行业协会制办公室主任卫亚非说，几乎所有目睹到欧盟官员表现的中方代表当时都感觉到“形势有利中方”。

    “局面的有利”被归功于取样和调研数据的说服力在初显效力。在中方律师的建议下，商务部决定采取游说的方式将这种效力加以巩固。事实上，商务部公平贸易局在陪同欧盟官员南下温州、广州等制鞋企业调查取样时也发现，并不是所有经济体国家的贸易部长都会详细地了解这个报告后再决定如何投票。“比如希腊、马耳他、卢森堡，这些欧盟的小国家本身就没有制工业，你不可能奢望他们会花上一整天时间去详细研究长篇累牍的调查报表，然后做出客观公正的选择。”郭强说，这些与反倾销案并无实质利益冲突的欧盟国家大多数情况下会投下随大流的一票，决策极其随意。

    5月，直接影响中国鞋企是否继续受制于欧盟反倾销措施的“日落复审”将等待欧盟成员国投票裁决。商务部的游说策略是，在此之前，争取那些没有制鞋工业、立场可以摇摆不定却能最终影响决策结果的小成员国。

    4月20日，郭强随同中方游说团出发赴比利时、希腊、奥地利进行游说。这三个国家无一例外是没有制鞋工业的国家。郭强告诉中国商报记者，他们例行的流程是先通过中国驻当地商务处找到这些国家经济部贸易部最高官员或负责反倾销的最高级别官员，这些官员都是最终投票表决的决策者。“一旦官员在对面落座之后，中国代表团便开始陈述立场，介绍中国皮鞋的销售和出口情况，说服对方加入反对续征反倾销税的阵营。”

    实际上，对于希腊、比利时、奥地利等欧盟成员国，欧盟反倾销案并非那么棘手。“这些国家没有制鞋工业，如果不进口中国皮鞋，意味着他们没有鞋穿。”郭强说，中方代表团会把这样的道理详细陈述给欧盟国家，让他们意识到反倾销税损人不利己。

    商务部的游说似乎颇受欧盟“待见”。中方代表团在比利时游说后，比利时贸易部长甚至对商务部献策说，欧盟多数成员国对中国鞋业市场都缺乏了解，获得的信息并不对称，中国很有必要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卢森堡也做一个沟通，做做工作争取过来的希望会很大。

    一周之内，商务部兵分两路开赴游说，除郭强参与的一组外，由商务部领导亲率的另一路商务考察暨游说团专门赶赴马耳他、卢森堡。

    当地时间11月19日，代表欧盟27国政府的贸易部长就欧委会针对中国皮鞋所征反倾销税延长15个月的提案进行投票，投票以15：12的结果给了中国三年来反倾销战的首场暂时性胜利。游说似乎功不可没，奥地利、马耳他等商务部进行了游说的国家无一例外在此轮投票中坚定地投出反对票。

    但不到一个月，看似成功在望的定局却被急速翻盘。12月2日，欧委会向欧盟部长理事会建议，要求欧盟续征中国皮鞋反倾销税15个月。而理由就是，“原本反对继续征收反倾销税的德国、奥地利和马耳他三国，这次决定在接下来的投票中弃权。”

    空白点  

    毫无疑问，浓烈的官方政治意味始终弥漫在整个欧盟鞋业反倾销案件中。指望临时性的游说去扭转复杂利益纠结的欧盟政经环境显然并不现实。

    但恰恰贸易争端从来都是一场掺杂政治与商业利益的多重博弈。或许，正视中国企业包括政府在海外游说上的技巧不足恰恰有利于中国更贴近掌握国际通行的海外游说规则。毕竟，与中国主动积极并操作成功的轮胎特保案游说相比，中国鞋业反倾销的游说本身仍有诸多操作的空白点。

    在11月的投票表决后到12月底的最后一轮投票前，郭强一直在等待商务部通知的电话，却一直到12月的最终裁决出来，郭强也未能等到那个电话。“商务部本来说是要开会和企业、协会沟通下一步的应对，但一直未能得到明确的消息。”11月底，在温州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的郭强说，“商务部应该组织企业、协会有进一步的工作和应对，对于投反对票的国家应该继续去夯实，而对于投弃权票的国家也必须去了解他们的态度，了解到接下来的关键性投票是不是会支持中国。”

    在郭强看来，诸如意大利、西班牙等强势要打压中国皮鞋的国家意志我们不可能撼动，但对于奥地利、马耳他这些国家的游说应该胜算较大。

    当然，欧盟的游说难度一直不可低估。客观而言，欧盟27国成员国的政治环境造就了世界上最为复杂的利益网络：不同的国家、经济发展程度、行业，以及包括工会组织在内的各种群体，媒体，共同在欧盟的政治舞台上角逐，在动态的利益制衡中以合力来完成最终博弈。这意味着游说欧盟是个庞大的工程。正基于此，一些人士指出，中方的欧盟游说此前应竭力集结更多社会力量甚至舆论影响力。同时，没有寻求到能足以影响到欧盟决策层的离岸公司的支持或许也是此次鞋业反倾销游说失败的原因之一。而轮胎特保案大批美国经销商的支持却是使其获胜的原因之一。

    “从企业的角度而言，我们已经走完所有的流程，花费不少的律师费和诉讼费的官司也已经结案，我们只能等待国家政府的态度。”郭强说。

    12月，在欧盟贸易部长最后一轮裁决出来后，商务部旋即发表谈话表示要将欧委会上诉WTO。中国政府的这一立即表态让中国鞋企感到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