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上绑草绳给列车加水

    当你踏上返乡之路，坐在温暖的列车车厢里离开铁路上海站时，你可曾想到：刚刚有两位上水员在铁轨之侧，顶着严寒为列车加满了水，你一路上洗漱、上厕所用的水都是他们劳动的结果。

    昨晚，记者在铁路上海站，跟随顾银娣当了一回上水员。

    脱棉袄干活  绑草绳防滑

    顾银娣，43岁的土生土长上海人，在上海站一当上水员就是15个严寒酷暑，“当年可是力气足的大姑娘，现在不行了，晚上出去上水，两个脚打颤。再做8年就退休了，还有‘八年抗战’啊。”

    昨天顾银娣是白班，早上7时到晚上7时，今天她转夜班，晚上7时到早上7时，明后两天轮休，这样的工作节奏被他们叫做“大四班”。昨晚近7时。记者跟随顾银娣去给最后一列车上水，不过我实际上帮不上忙，几近“看客”，她有自己的搭档——沙利平。

　　从上海站铁轨西端的二层工作楼出门前，畏于寒风，我把大衣紧了紧，顾银娣却把棉袄脱了，换上轻便的黄色工作服：“你别看上水只是把皮管子插进列车的注水口，其实这既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力气活，手上、脚上都要用足劲，穿棉袄根本没办法干活。”

　　顾银娣又在跑鞋上绑上草绳，“气温降下来了，怕路面上结冰，草绳防滑，但走路也更吃力了。干我们这个工作，皮鞋没命穿，不是跑鞋就是套鞋，一双跑鞋穿不到一个月就烂了，天天跑嘛，而且铁轨旁又脏又湿。”

　　加满一列车  内衣已湿透

　　铁轨上并排卧着两列车，人在车厢之间的道路走，“夹缝”中的“穿堂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冷得人瑟瑟发抖。但顾银娣管不了这些，她和沙利平从第一节车厢开始，一路走一路把皮管子插进列车的注水口，再等水加满后，折回来拔掉皮管子。

　　列车有长有短，一般在16节车厢左右，首尾之间一个来回，差不多就是1公里，顾银娣他们一个班头起码要来回跑25趟，上一天班等于25公里快步走。按规定，上水时不准奔跑，怕出安全事故。

　　“从上海站始发的列车，节节车厢都要加满水，要花半小时到3刻钟；过路车紧张得多，最少停靠8分钟，最长也不超过19分钟，我们是能加多少就加多少。”听顾银娣介绍，对于过路车，不能等它进站再出去上水，那样的话根本来不及，要算准时间站在铁路边等它来，这一等，尤其在寒夜，冷得人上下牙齿“打架”是常有的事。

　　这次加满一列始发临客的水，花了半小时多一点，顾银娣有点喘粗气，头发尖上已有汗水，“要快点回工作楼换衣服，我们每人都备着几套棉毛衫、棉毛裤呢，刚才这一趟下来，又是溅出来的水，又是渗出来的汗，身上都湿了，不换衣服肯定生毛病。”

　　加一节车厢  赚0.65元钱

　　等顾银娣忙好，坐下来再聊。她说：“做上水员，一个是危险，就在火车边上讨生活呀，晚上墨墨黑，火车进站了，才能见到车头灯；再有就是真的辛苦，夏天铁轨上最高温度近60℃，冬天冷得皮管子和注水口都被冰冻上。”

　　“那你们工资高吗？”

　　顾银娣哈哈一笑，“按劳计酬啊，加一节车厢的水就赚6毛5分钱，几个人搭班的话还要平分。”上水工班一共54名员工，一天两个班共24人上班.春运期间,大概每天要给150列列车加水。“我们这个工作，说大白话，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没办法，但你说我们没有点奉献精神，没有点牺牲精神，我看也说不过去！”顾银娣快人快语。

　　看着旅客们纷纷坐上火车，返乡与家人团聚、过年，顾银娣说“心里常常不平静”：“我们这些人最怕节假日，因为没有节假日，过年前后就更忙，比如今年除夕，我刚好轮到做夜班。女儿现在上大学了，以前没有妈妈陪她过年，她意见大着呢，现在她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