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鞋子该扔给谁？

   两只没有砸到布什的鞋子，碰到了人们的兴奋点。

    这几天，在新闻发布会上向布什扔鞋的伊拉克记者扎伊迪，被贴上不少标签：“挑战美国霸权的英雄”、“伊拉克人声援你”、“卡扎菲女儿颁勇气勋章”、“象征布什政府中东政策黯然谢幕的一个注脚”……“掷鞋录像”也通过网络和电视在全世界传播。据媒体报道，好事者制作了相关网络游戏；有的老师还指导学生模拟掷鞋场景，以研究其中的物理学原理。

    告别之旅险遭“鞋弹”，很多人在看布什的笑话。但“跛鸭总统”却能自我解嘲，“我躲得还算灵活吧”，“这件事没有让我感到不安，他扔的是一双10号鞋”。同时，布什还借机宣扬了美国民主，“如此吸引注意力，这是一个人在自由社会所能做的。”白宫表态也低调而周全，“伊拉克是自由的民主国家，处理此事属伊拉克政府职权范围之内的事务。”

    我期待布什能建议伊拉克政府“大赦”扎伊迪，美国毕竟是伊拉克实际上的“宗主国”。但即便他再无表态，我也觉得面对这一突发事件，布什表现出的冷静、灵活、甚至宽容，足够赢得掌声——尽管他是一个到处遭遇嘘声的美国总统。

    为什么掌管惟一超级大国8年的总统会如此不受待见？无论美国人还是伊朗人，无论媒体评论员还是爱看电视新闻的普通观众，似乎都能为布什列出一沓“罪状”。因为“单边主义”、“先发制人”、“邪恶轴心”，还有“伊拉克战争”……

    不必替布什辩护，因为责任无法推脱：8年来，美国经济发展停滞不前，终由次贷危机引发全球金融危机，无论问题根源何在，布什政府难逃其咎，丧失国人的信任和尊重；两场战争前后打响，迄今没有真正终结，他在中东很多地方也种下怨恨。

    但就外交而言，认为两只鞋“象征布什政府中东政策黯然谢幕”的看法也是肤浅的。谋划中东布局是美国对外政策重要着眼点。即便风格再“牛仔”，制定和改变对中东政策的时候，布什只能认同并践行美国的国家意志。换言之，改变世界的“9·11”发生后，无论谁在美国总统的位置上，这几年可能都会做出与布什相似的军事判断。评价美国的中东政策——这个相当复杂的命题——关乎国家利益、地缘政治、历史文化、宗教种族等各种因素，谁也无法做出非黑即白的结论。

    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戴维·布莱迪等国际问题分析人士就曾向笔者预言：美国的中东政策具有一定延续性。奥巴马上台后，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使美国经济摆脱困境，可能也会在中东问题上做文章，任何可能都存在。尽管他已经制定了从伊撤军时间表，也表示愿意和伊朗直接谈判。

    从另一个角度看“扔鞋事件”，我觉得同行扎伊迪也难称“英雄”

    根据伊拉克风俗，把鞋子砸向某人表明把对方踩在脚下，是对他人的最大侮辱，更何况攻击对象是一国之君。12月16日，有外国记者就此请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做出评论，刘建超的回答认真而风趣，“我认为对一个国家领导人应该有起码的尊重。这件事也提醒我观察谁要举手提问题的时候，还要注意谁在解鞋带。”

    作为职业记者，扎伊迪不会不清楚事件的严重性，但他还是做了——“利用记者的职业便利，从事记者分外的事情。”滥用职业特权者，难成“英雄”。

    评价“一扔成名”扎伊迪，不同的人会得出不同结论。不过，伊拉克平民是战争的受害者，扎伊迪扔鞋前后，一定有复杂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