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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鞋者歌——一个擦鞋匠的日记

2009-04-03 14:30:57 来源:南方周末 中国鞋网 http://shoes.efef.com.cn/
    你的皮鞋脏了,路边有人想为你擦鞋

    2005年5月8日我生日那天,午后,吃过盒饭,我去了百汇商场。在农业银行门口没见着我那擦友背锅,肯定被城管赶走了。只见小摊夹缝中,有个老倌在擦鞋子。小摊所卖,无非假首饰、盗版书、烧饵块、棉花糖、葡萄干、烤红薯、竹筒饭、煎豆腐、煮花生和荞面蒸糕等。

    我走过去,刚把椅子放下,老倌便站起来嚷道:“让开!莫摆在这儿!你摆在这儿,哪个也擦不着!”见他凶狠的样子,我倒不在意,这又不是他家地盘,再说我也不认识他。我不想和他抢生意,便转身走开,另找了一处摆放。

    在一边卖烧饵块夹油条的,是一对中年夫妇,本地人。坐下后不久,我就擦到了三双鞋。那妇人对丈夫说:“你看看人家,才一小下,就找着三块钱儿了!”

    见我擦了三双鞋就满头是汗,这中年夫妇便拿我打趣。不过也知道我是新手,便又夸我擦得认真,舍得出力。擦鞋的老倌又走过来,用手指着我说:“你在这儿,城管的来了,一个也莫想擦!”我有点气恼,心想这老倌可真不是良善之辈,那么霸道,为什么不让我擦鞋?但我没有理睬他。

    我问中年夫妇:“城管什么时候会来?”他们说:“经常来。市区地面上哪里都有两个执勤的。那个赶你的老倌是拿低保的,他们一家三口都拿低保。他在这儿擦鞋子,城管也不管他。现在你来了,他怕你抢了他的饭碗!”

    不一会儿,老倌奇怪地提起鞋箱扬长而去。我又擦了一双鞋,两个穿制服的城管就来了。我可不敢与他们对抗,马上提起箱子准备走人。见城管过来,卖烧饵块的夫妇也推车作势要走,不过很快就停下来了。我也停下来。等城管过去,大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2 你的皮鞋脏了,你为什么不想擦鞋

    5月18日,我在百汇商场呆的时间不长。之后去了大学区,想发现一两个新的擦鞋点,结果却大失所望。不知道为什么,大学区擦鞋的人极少,有也是偶然碰到的零星散客。

    后来听我的擦友黄牙说:大学生一般不擦鞋,原因是现在的年轻人穿皮鞋的少,穿旅游鞋的多;还有就是他们经常跟同学在一起,要擦就得一起擦,但谁都不愿请客。学生穷,在他们的预算里,大概也没有擦鞋的费用。至于大学老师,可能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中擦鞋不雅观吧。

    两天后,我遇见在大学工作的朋友,与她谈到了擦鞋问题。她说,她之所以不愿在街上擦鞋,是只给一块钱怕亏待了擦鞋的,像是在剥削人家。我吃惊地说:“你竟然不知道给擦鞋匠一个工作机会人家会多么高兴!你的那一块钱,对一个连食宿都成问题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隔天,我又去了百汇商场。刚坐下,老倌又来了,不过这次显得心平气和。他说他给城管交了摊位费,所以人家不管他,他要我挪地方。我知道他在撒谎,没理他。可没过多久,两个城管果然来了,其中一个还威胁性地拍了拍我的折叠椅,我只好走掉了。

    下午从大观商业城那边绕过来,见老倌带了个肥胖的妇人,擦得正欢。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要想呆下去,也许真得给城管好处费才行。

    都市完全是丛林呵,除了老虎、豹子和狼群,还有蚂蚁、蚊蝇和毛虫,每个人都在拼命找寻、争夺、守护着自己的生存空间。

    天一亮,又去了百汇商场。七股八杂的小摊贩、推销员、拾荒者,还有用嘴或脚咬夹着毛笔写字的残疾乞丐,包括只穿着比基尼挥动纱巾跳舞的姑娘,所有的人都在扭动、攻击、挣扎、交换。我打了个呵欠,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一下发麻的腿脚,一回头,刚喝了几口的矿泉水就不见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要一块钱,装水的塑料瓶可以卖一毛钱,是拾荒者搜寻的目标。因为每天的预算有限,那天下午,我就只好渴着了。

    师傅和黄牙也来过百汇商场,一天可以擦个二三十双。两个人结伴能彼此照应,一两个城管奈何不了他们。后来城管开车来收东西,黄牙的鞋箱就被抢掉了。

    3 我擦了八双鞋,只收着七块钱

    我想找到新窝子的念头完全是幻想,昆明这座城市地面上的每个角落,都被擦鞋匠们摸过了,只有那些固定下来的地点才有稳定的客源。师傅见我出去乱跑,就说,还是先在湖边吧,这里来擦鞋的不多,但每天十来块钱,还是能挣到的。要是傍晚也擦,挣个十三四块不成问题。

    作为合格的擦鞋匠,黄牙一天也只能擦二十几块。如果我每天能擦到十三四块,就算得上合格的学徒了。夏天没有办法,穿皮鞋的人少,是擦鞋的淡季,如果熬到十一,丰收的旺季就来了。到时候如果还顶得住,技术肯定没有问题,耐性也有了,收入可以增加一倍,达到每天三十元左右。

     茶馆对面的湖边是师傅和黄牙的地盘,包括西门外的禁区,那里一到下午五点半城管下班,就没人管了。

    要做擦鞋匠,就必须守住地盘,先安心、踏实地在这里度过见习期。

    茶馆生意不错,师傅这些天不时给通宵达旦打麻将的人装烟倒茶,不常来擦鞋了。我们的地盘上三三两两,又来了几个擦鞋的,但都是竞争力不强的退休工人和本地的无业妇女。
每天下午,我仍到湖边,在那里摆摊。守地盘的要素是占据有利位置。师傅和黄牙能守住这里,是因为他们一出现,客人大都会找他们。

    他们是老资格的擦鞋匠了,精力充沛,擦鞋的动作专业麻利,又常与客人说笑打趣。刚出道的擦鞋匠只顾埋头擦鞋,还有点怕丢颜面,不会主动与客人搭话。

    一旦做了擦鞋匠,两只手下意识就想活动,无论多脏多破的鞋,只要能擦到,心里都很爽快。长时间没人来擦鞋,心里会发慌,坐着干等的滋味不好受。广场边的三岔路口,已被几个四川妇人占据了。她们也是职业擦鞋匠,我要去和她们抢地盘,除了脸皮厚,还要有更好的技术和人缘,否则就是占到了地盘也守不住。

    师傅说,我看样子长得还帅,穿戴得体,神情也酷,像那种技术、体力最好的顶尖擦鞋匠,但干起活来就露馅了。我擦鞋认真,可一走神便手忙脚乱,有时会弄错鞋油的颜色,有时还会笨拙地把装清水的瓶盖拧开,将本该一丝丝由盖孔中喷出的水,全倒在了客人的鞋帮上。擦了十几天,护袜垫又弄丢了一个,脚蹬也因为钉子没钉牢,开始摇晃了。师傅见状失望地摇了摇头,背过脸去。

    这天,我擦了八双鞋,只收着七块钱。一次没用护袜垫,弄脏了人家的袜子,见客人责备,他老婆也在一旁嚷嚷,要我陪袜子,其实就是想赖账,我只好不收钱了。

    4 我破纪录擦到了十六双鞋

    师傅说:“你是不像个擦鞋的,还戴着个眼镜。你就说你原先是开铺子做生意的——你样子看着也像——后来一把火烧了,没得办法才来擦鞋。看他们咋个办嘛!”客人多数不计较我的技术好坏,见我擦得投入,也有赞赏的,甚至还有专门来找我擦鞋的。师傅也奖励过我,见我在外面跑累了,就用我的鞋箱帮我擦了两双,硬要把钱给我。那天,我破纪录擦到了十六双鞋。

    在湖边坐下不久,有个弹古筝卖艺的妇女忽然站起来问我是否昆明人。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激动地赞美了我,说:“昆明人就应该仿这份儿,不然钱儿都被外省人赚去掉了。”她说她也是拿低保的,后来学了古筝来湖边卖艺,拿着曲目单,点一首三块钱。“大家都是来讨生活的,要哪样子脸嘛!”听到赞誉,我只能暗叫惭愧。其实,我认识的擦鞋匠也有昆明人,只是数量不多。有个捡垃圾的低保户对我说:“一个月靠两百块钱儿在城里面生活不叫活,只能叫在喘气。”

    5 天黑前去禁区,能擦着十几块

    下午,黄牙和他的女人来到湖边。今天生意难做,我只擦着五双鞋。黄牙说找不着活干,心里面不好过,这种时候连话都不想说。怕我不信,他把裤兜翻出来给我看,确实只有十三四块。他的女人就擦着七块钱。

    听师傅讲过,黄牙他们每天傍晚天黑以前,能在无人看管的禁区擦到一二十双鞋,那是他们每天的收工活。晚饭前别的擦鞋匠都走了,师傅现在也不跟他们过去。黄牙怕有人跟着,那样原本擦得着三双的,就只擦得着一两双了。

    我把鞋箱寄存在师傅家,空手跟黄牙悄悄去了禁区。干擦鞋这行,要想交个朋友,也得没有利害冲突才行。禁区生意不错,黄牙和他的女人一下就擦到了十几双鞋。黄牙还粘了一双开缝的旅游鞋,收了三块钱。

    他说,跟着他的女人其实不是他老婆。他老婆不会生娃娃,早就跑掉了。现在这个女人是三年前在街上卖花认得的。我见过路口车流中的卖花人,他们像马路报贩那样,在红灯亮时提着一串串缅桂花、茉莉花,或者是栀子花,卖给车里的人,一块钱三五串。但那样干很危险,容易被车碾到。

    擦鞋匠的生活就像打游击,早饭后,黄牙和他的女人就开始了每天的擦鞋远征:先去昆明大学、红联商场,再到军区总医院门口,然后沿大观河去沃尔玛超市所在的大观商业城,下午来到湖边。这时候,他们手里会拿着一两个花卷或者馒头,边走边吃,算是午饭。晚上,他们八点天一黑就收工,回去做饭,吃完也该睡觉了。日复一日,年年就是这样过来的,跟以前卖花差不多。只是这几年卖花生意难做,警察管得厉害。

    6 要是没得钱,女人就跑掉了

    黄牙说二十年前他离家外出打工,刚开始当木匠搞装修,后来全部积蓄在做木材生意时被骗掉了。“要是你没得钱,女人就跑掉了!”黄牙很严肃地说,眼睛瞪得很大。接着突然间诅咒起来:“我现在哪个也不信!真的,哪个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你知道擦鞋子赚不着哪样钱,妈个匹的就是维持生活。不过一天擦不着几双,妈个匹的还是不好过!”

    擦鞋的人也要脸面,骂完后还得老老实实地擦鞋。不少人刚出道是提着鞋箱到小馆子挨个去问,那样常被人呵斥、驱赶,很尴尬。有一次,黄牙还被人泼了一身的米线汤。擦鞋前,黄牙去生产踢脚线的作坊干过。每天工作九小时,管吃管住,但月工资只有三百块。作坊里灰尘大,一天下来,口痰鼻涕眼泪,全是黑的。两个月后他实在撑不住,就辞了职。又交了几十块通过中介找工作,可人家还要一百二十块钱保证金。他只剩下四十块了,求人家通融也不干,只好放弃。后来才知道城里有个翠湖,在湖边擦鞋的人多,他们就来了。

    回去的时候,黄牙一言不发,走得飞快,他的女人低着头,一路小跑跟在我们后面。这个面带羞涩,总在微笑,极少说话的女人,是他现在拥有的惟一财富。听师傅说,黄牙的女人是个布依族,从临近镇雄的贵州山上来,那里的水土和黄牙的家乡镇雄一样,难怪他俩的牙齿很像。

    晚饭,我只花一块五买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我得控制住自己的花销,不然挣来的钱就不够用了。中午师傅留我吃饭,说他炒了火腿,我尝了一块就知道是咸肉,师傅说是他们自己腌的。

    7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我是来抢生意的

    6月4日中午,我去了新建设电影院。这是个老影院了,原本的经营状况也差,但前些年经过大投入的改造装修,一下子超过了同区的几家影院,生意火爆。

    我在影院门口坐下,看了看身边的三个擦鞋匠,就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与人家竞争或者搭伴。他们是老道的擦鞋匠了,鞋箱装备齐全,配置了各种档次的鞋油,折叠椅上垫着舒适的毛毯,有的还搬来了藤椅,连师傅和黄牙都跟人家差着档次。

    他们按规矩根本不理我,甚至不看我一眼,有的在翻看租来的武侠小说,有的在吹口哨。看样子傍晚以前,这里没多少生意。果然,等午后太阳晒过来,他们就移到马路对面的树阴下去了。

    我干脆把鞋箱一放,提着椅子去找他们聊天。见面礼当然是香烟,他们推让了一下,见我态度诚恳,烟也可以,就接下了,不过还是不愿与我多话。

    一个穿白皮鞋白西裤花衬衫的“老公子”走过来,托一个衣着整齐的擦鞋匠用赠券去换电影票。擦鞋匠起身到马路对面的售票室,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一个人只兑四张。“老公子”谢过之后,拿了两块钱给他。

    我见状道:“我也去帮你换几张。”兑来影票,我把“老公子”给的钱分给了其余两个擦鞋匠。他们见我还识相,就告诉我,老公子是这里的票贩子,他低价收购在影院小卖部买手机卡的人得到的赠券,现在放美国大片了,就来换票,晚上再高价出售。

    我说我才出来擦鞋,什么也不懂,请多多指教。他们才说,一开始还以为我是来抢生意的,但看看我的鞋箱,又觉得不像。

    8 湖边的骗子和乞讨者

    对从小干惯体力活的人来说,擦鞋绝对算不上什么辛苦的重活。只是江西、红河和小山东他们没机会了,黄牙和他的女人也没有机会了。现在,连住宅小区或者单位聘用门卫保安,都只要年轻人。至于饭店、企业和众多商铺,以及各种餐饮、娱乐场所,就更不用说了。

    我去下岗工人的擦鞋点转了转,他们有工作服、太阳伞,还购买了统一的鞋箱、鞋油和擦鞋工具。除擦鞋所得,每人每月都有两百块钱的低保收入。擦鞋地点虽说是固定的,但全在闹市区,客源不成问题。他们是怡然自得的,相形之下,工作条件也算得上优越,享有被保护的“特权”。而那里,是流动擦鞋匠不敢涉足的地方。

    下午师傅从茶室过来,右脚一歪一拐地拖在后面。我问他是否关节炎发了,他说不是,早上找钉鞋的缝了一下开口的皮鞋,把鞋缝小了,夹脚。没鞋擦的时候,擦鞋匠都爱讲自己擦鞋赚到过五元,甚至是十元的好事,那通常是给外国人擦鞋中的大奖。

    黄牙说他和师傅去过火车站,给外地人擦鞋一双也可以收五到十元,就看你胆子大不大,敢不敢开口去要。不过那里管得严,便衣多,要是跟外地客人发生冲突,会被抓起来。他就进过派出所,被关了一下午,鞋箱也给没收了。

    师傅说有一次他擦鞋赚到过五十元,是从一个骗子那里赚来的。前一阵,湖边有两个卖假币的女人,在这里转来转去找人搭话。其中有个长得不错,皮肤挺白。她找师傅擦鞋,说师傅家还开着茶馆,肯定很有钱喽。师傅说,有个两三万吧。其实也是骗她的,他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连盘茶馆的钱都是借来的。
女人说,她有台湾版的假币,验钞机根本验不出来。这样吧,她先送他一张,就当是擦鞋的费用,他用用就认得了。两三万块,可以买一二十万假币呢!师傅说,他一听就晓得那个女人想骗他,给他的第一张钱肯定是真的,就说,那给张一百的吧。女人给了他张五十的,还记下了茶室的电话号码,并留了她的手机号。

    等女人走后,师傅拿钱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自己喝,一瓶给了黄牙,钱果然是真的。晚上女人打电话来问,师傅说:“我拿着假币心慌,不敢用,怕被公安抓起来,就给了一个要饭的老倌。”

    女人知道上当了,第二天又来。师傅怕她纠缠,就说她人才长得好,黄牙看上她了,想泡她。黄牙很配合地龇牙怪笑,把那个女人吓跑了。“用假币搞不好要杀头的,她还想来骗我!”师傅说。

    湖边乞丐不少,我去师傅家取鞋箱,有个假扮聋哑的乞丐拿了张纸条递到我面前。他是老资格的职业乞丐了,一副下流难缠的样子。师傅跟他点头招呼,发了根烟给他,他才笑笑走掉了。

    师傅说,乞丐也是什么样的都有,这个假哑巴要个百八十块,照样去嫖去赌,你给少了他还会发火。湖边的乞丐师傅大都认识,有个把腿扛在肩膀上的,等讨完钱就把腿放下来,走了。他的腿很细,像柴棍棍,看上去是废的,但是能走。还有个假扮怀孕的姑娘,拿着结婚证、中专毕业证,肯定是假的,说她老公遇着车祸不行了。她的大肚子就是个枕头,怀了三年多了。

    9 夏天昼长夜短,我们等待着擦鞋的客人

    端午节过后,背锅又出现了,大叹擦鞋之难。这段时间,他倒跑了不少地方,去过东风广场、云大医院。昨天,背锅在菊花村擦鞋只挣着两块钱,他说菊花村的客人都是些老色鬼,专门找女的擦。他开始拾荒,自行车兜里装了几个矿泉水瓶,没鞋擦就到处转来转去。湖边拾荒者不少,有的像耗子蟑螂那样,在酸臭的垃圾房里爬出跳进。还有半夜三更开着装满塑料桶的微型车,来大餐馆边的下水道里捞窨井油的。
有个擦鞋的湖北人,原先在长江上开几千吨级的货轮,因修三峡大坝单位倒闭,几万块买断了工龄,来投奔在这里工作的儿子,还带着老母亲。他老婆前两年得癌症死了,花了十万块钱,所以连二手房也买不起,和母亲跟儿子挤在一起。他说如果老婆不死,他绝对不会来擦鞋子,如今儿子养大了,老婆也死掉喽。

    湖北佬擦鞋很认真,在三岔路口也抢到了位置,背锅根本就擦不过他。云南人还是太古朴,不习惯与人竞争,就连我碰上的清洁工,也多是四川人。三岔路口的那几个妇女一早就守在那里擦鞋,连午饭都带着,没鞋擦就打毛衣。背锅今早是九点钟去的,也没能占到好位置。

    擦鞋的行情千变万化,茶馆前面的地盘没经营好,这些天几乎擦不到鞋了。阴雨天或者干热天,擦鞋的人更少,连鸟都落在了我面前的人行道上。

    夏天昼长夜短,下午黄牙他们来得越来越晚,来了也只是和师傅开开玩笑,逗逗乐子。那时候他俩完全像孩子,比划着武打片里的动作,像在农村老家那样自在地说笑打闹。黄牙的女人则在一边笑看。

    师傅唱的云南山歌小调,是他早先去东风广场擦鞋跟本地人学的。调子是固定的,不过唱词多由自己现编,看对象而定。有一首师傅爱唱的小曲,开头和《小河淌水》一样:

    月亮出来亮汪汪,

    不见小妹么心发慌。

    要是今晚你跟我睡么,

    哥哥心里就好舒畅。

    哎呀我的妹呀么——

    哥哥心里就好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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