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疯子的曾经

    每一个记忆中都有很多故事，深夜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个疯子。

    只是因为她和那个疯子有过一段过往，更让她记忆犹新的是，那个疯子曾悄悄地跑到她的床上。

    后来，她知道了疯子的故事，再后来，疯子离开了人世。

    于是，记忆中，那个曾与她“亲密接触”的形象，印刻在她记忆的深处……

    “怪物”蜷缩在自己的床上

    从小到大，我一直害怕疯子。

    并没有因为我对疯子的惊恐和躲避，疯子就不来骚扰我。

    有一次晚归，我到家关上门，等灯亮了，才发现真的有个“怪物”蜷缩在我床上：头发凌乱地张扬着，身上居然还盖了衣服。我大叫了一声，差点吓晕过去。母亲在床上猛地拍了一下床沿，大喊道：“疯子!疯子!!”父亲一下子冲到我的房间，将床上的“怪物”拎了起来，并且愤怒地想打她。母亲跑过来拦住父亲。

    我在一边颤抖着，冷眼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黑色的衣服，又脏又破;乱七八糟的头发上，似乎还有几根杂草;脸上有一道道黑灰的痕迹;裤子卷得很高，而脚上什么也没穿，细一看，却有一双男式的坏皮鞋，一前一后地放在床边——她居然也是脱了鞋上床的。

    原来疯子也会害怕

    疯子也被吓坏了，有点噤若寒蝉的样子。我一直以为疯子只是出来吓人的，没想到他们自己也会害怕。

    她被父亲撵到堂屋门口时，突然想起自己的鞋子没穿，又慌忙折到房间里拿鞋。我突然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母亲打开碗橱，发现里面的饭菜都有动过的迹象，并且有的被弄得很乱。母亲说，一定是疯子用手抓过了。

    母亲的断定是有充分的理由的。那段时间，在街上买菜时，听说过好几户人家都遭遇过这个疯子的“突袭”。晚上，她四处乱转，看到哪家的门虚掩着，她便溜进去。

    母亲说，这个疯子，就是这点讨厌。平时看她也挺舍不得的，也给过她吃的、衣服。但是，谁对她好，她便跟着谁，后来搞得人人都不敢施舍她什么了。

    一个女子的极端路

    也听说过她的悲惨故事，也听说她本来是极端美丽的一个女子。婚后两年，丈夫出远门打工，她在家操持家务和农活，不曾想丈夫外出后，却重新勾搭上一个女人，并且生了孩子。她去找他，却被那对男女合力打了一通。回来以后，一直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谁劝都不开窍，渐渐地就把自己给弄疯了。从此，衣衫不整;从此，浪迹天涯;从此，遭人唾弃。

    后来，我和母亲闲散地坐在院子里聊天儿，忽然看到几个邻居结伴从我们面前经过，并且如释重负般地告诉我们：那个女疯子死了，是在河里浮上来被发现的。

    我的心刹时针扎一样地难受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也许有过那一次“亲密接触”，也许是想起了她可怜的一生……

    我和母亲到底没去看据说被水泡得很白、很干净的那个疯子。她的死因也没有人努力去查。她的事，只在我们那个小镇被口口相传了两三天，然后再也没有人说起她来。

    但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死，在我的心里起了很大的波澜，并且有泪在心里为她滑过。甚至，在过去了很多年后的今天，会用键盘一个字一个字的，特地为她写了一篇文章。

    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唯愿她能做一个正常的女人，过正常人的生活。